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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阿忆
 出版社:时代书苑

  第一部分:烟雨蒙蒙的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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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岁~20岁)

  >>>把自卑消灭掉

  许多人以为,胆大妄为是18岁人最为严重的问题,但我的经验却恰好相反。我发现,过分的羞怯和深深的自卑感,才是中国人在20岁之前的真正问题。我们多少年来的反常的早期教育,使家庭教育在整体水平上归于失败。因此,只有极少数天质较高、家庭教养良好的人可以有幸避免自卑,但绝大多数人则要终生与其结伴,有的沉溺下去,一辈子缩头缩脑,有的顺水推舟,装做老成持重,一语不发地掩饰它,有的反其道而以目空一切的极端化与之抗衡。

  研讨自卑意识如何产生,不是我的主要任务,我要说的是,如何消除自卑。不过,对自卑的产生一无所知,却妨碍着我们去努力消除它,这正像不了解儿童就不可能了解成年人一样。如果一个儿童在家庭中的发言不能得到尊重,他的尝试性行为时常受到压制和打骂,或者他一直受到冷落,得不到爱,他的父母宁愿看到一个不敢走出家门的懦夫,而不打算鼓励他去闯天下,那么这个孩子的胆魄便提早受到了严重威胁。如果他先天具有生理缺陷,需要更多的体贴但却得不到时,他的强烈的自卑意识就会附带着报复心理,与日俱增,呈现出暴躁的特征。假如这种缺陷仅仅表现为不漂亮、不善于在客人面前表演、呆头呆脑、遗传性的胆怯,因而屡遭长辈的冷眼,这名儿童的所有改革性的潜能,便会被顽固的自卑感破坏掉。当父母热衷于一相情愿地为他制定一个又一个远远高出他的能力的计划时,他注定要失败,这种反复不断的失败等于很早便告诉了他:“别干了,你什么也不灵!”当家庭中出现了巨人,而这位巨人又没能起来带领全家前进,相反只是以巨大的阴影遮盖住孩子时,孩子们也会产生自卑:“我永远也超不过他。”

  自卑者大致有四种类型———

  第一,自卑沉溺型。由于内心过于软弱,加之没能得到环境的补救,最终向自卑性格低头,一生没再振作,成了一个忐忑不安的人。

  第二,自卑转化型。由于偶然的幸运、正常的妒忌心、冷静的自省,使自己不断得以扬长避短,削减了自卑。而且,他们善于掩饰自卑感,竟迈着小步履,在人生路上取得了略强于凡人的成绩。

  第三,自卑超越型。在报复和自强心的催动中,又在天性或偶像的感召下,这种人会成为杰出的专家,甚至划时代的伟人。

  第四,纯粹自信型。他们在儿时就没有太多的自卑意识,又因为在长期的竞争中总能获得胜利的清新感,所以全部消灭了自卑,成为世上为数不多的最理想的健康者。

  在现实生活中,大量的人群属于第一类,他们对长期的自卑渐已习惯,所以很少感到卑怯的直接困扰,除了一部分人因为一直不能忘记旧梦而时时不快活,大部分人已变成生活机器,只要相安无事,也就别无他求。

  假如我们去大学或科学院走一遭,就会发现大量的第二类人。在他们身上,由于仪表缺憾、家庭不幸包括出身卑微、童年深刻的心理伤痕所酿成的自卑,隐约可见。只要悉心去看,我们就会从他们低头默思、近视眼镜后面眯细的眼线、从不挺胸直视别人的习惯姿态中,察觉到深深的自卑感。他们拙于交际,但翻开书本,谈到学问,他们的思维就像入水的鱼儿一样灵健。这种反差,是中国知识阶级的一个隐秘的特征。一个学识渊博、洞悉社会的人,同时又是一个参与精神的残废。优越和自卑并行,使他们很难直接走向社会管理的前台。一方面,社会缺不了他们,一方面又看不起他们。

  第三类和第四类是时代的火车头。但我们不得不对自卑超越型抱有深深的疑问,翻一翻史书,斯大林、希特勒都曾有过暴虐的父亲或极不愉悦的童年记忆,当全斗焕还是“泥舍穷孩”时,他曾亲眼看见亲兄弟因为担负不起医疗费而一点点走向死亡,然而,当他们最后成为领袖时,他们又是怎样对待自己的政敌呢?他们留给世界的,多是家长制和经济崩溃。可以说,“多年媳妇熬成婆”之后,便会一模一样地专横,那种“苦孩子心甜”的说法不过是人们的善良的想像,大量的事实恰恰相反。而那些伟大的真正带给社会幸福的人,总是那种受过不长时间苦而又没有产生自卑的人,他们生就有一股一往无前的快乐力量,总的来说,他们绝大多数的日子,处在爱和幸福之中。

  1932年,阿德勒在有名的小册子《自卑与超越》中,描绘了这样一个公式:

  超越

  自卑感———优越地位和光荣

  他认为,人可以从不同程度的天生的“自卑情结”中超越出来,通过对优越地位的追求,最终获得光辉灿烂的未来。但我们不能不对这种超越的可怕后果,持有一定的怀疑,尽管它确是消除已有自卑的最好办法。

  我们说,与其等到自卑感已根深蒂固之后再去砍伐,不如从一开始就去消灭它。实际上,我们的工作有两点:第一是学会做父母之后,再去生育;第二才是帮助那些由于其父母不断疏忽而形成了自卑性格的人,让他们突破内向。不过,我们不能抛开青春问题去过多地谈论早期家庭教育,所以这里不打算去写本来最为重要的“第一”,只能本末倒置地讨论一下“第二”,提供出一些参考办法。

  在问到“你怎样对待自卑”时,好几个女孩子用一句流行语做了回答:“没人比你好,你不比别人强。”但它真能慰藉自卑者吗?只要很客观地去研究,我们就会发现,人的层次之分的确是客观存在的,无论是社会背景、仪态、品味、才智潜能,还是威慑控制力,哲学家就是哲学家,而搬运工最多只能混到监工的地步。因此,这种说法不过是在文字游戏里欺骗自己一下罢了。真实的情况恰恰是:“你比一些人强,又比另一些人差。”只有建立了这种健康的世界观,我们才能把自卑变为谦逊,把亢奋化为乐观,才能不可思议地向胜利者礼貌地认输,然后不屈不挠地提出再一次挑战。

  自卑者总是能不停地找出优胜者的优胜之处,然后拿它们同自己的薄弱环节相比。于是,站在球场上看到别人动作灵活,我们便为自己笨得像牛而黯然神伤。比起优等生,我们总是记不住乱七八糟的定理,在不算复杂的逻辑演绎中,我们感到头晕目胀。可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你也有长处”?且不说我们各自都有两手拿手好戏,就是我们的自卑性格本身不是也可以变成长处吗?内向的人,听的比说的多,易于积累。敏感的神经易于观察,长期的静思使得我们情感细腻,内敛的锋芒全部蕴藏为深厚的内秀心智。而温和的性情,极得人缘。这一切不是很适合我们置身于幕僚顾问或者作家的位置上吗?如果我们能发现并积极拓展自己身上最有希望的那部分特性,我们就不比别人差,甚至更强。罗斯福在短促无备的小冲突中,常常张口结舌,尴尬万分,但他却能力挽狂澜。普希金一生中只会在简单的算式后面,统统写上“0”,可他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却家喻户晓。萨特也是个数学上的笨蛋,但他却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并且堂而皇之地加以拒绝。

  阿德勒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自卑感,因为我们都发现自己所处的地位是我们希望加以改进的。”当我们发现别人也有各自的隐痛时,自己被自卑折磨的程度似乎会轻一些,特别是当我们读大人物的传记时,我们会惊喜地发现,他们在青年时代曾有过和我们类似的自卑感。我们顿感欣慰,觉得自己还有救。我们读卢梭的《忏悔录》,读《约翰·克里斯朵夫》,读弗洛伊德和阿德勒本人,读索菲亚·罗兰,我们都会诧异地发现,自卑创造了文化。庞德说的对:“美是难于接近的。”罗素说的也对:“人类所具有的,首先是一种不满足的情绪。”如果我们面对庞德的话,感到悲伤和精疲力竭,那么请对自己大声说:“别人也自卑,他们也不满足于自己。”只是,他们在消灭不满、在接近美、在自卑中创造着。

  高中生尹告诉我,无论在车站等车,还是走进教室,他总是觉得有许多人在盯着他,挑剔他。为此,他处处不自在,坐卧不稳,站立不安,走路时也不自然。淹没在这种情绪中的原因是综合性的,这是自卑青年的共同特征,它很像阿德勒指出的一种精神错乱,即“早发性痴呆症(Dementia Praecox)”。如果无力改变穿戴陈旧的不合体的服饰,留自己不喜欢的发型,我们就会怀疑别人在嘲笑自己土气。如果认为自己不漂亮,驼背、脖子长或腿短,也会感到周围的人把自己当成了怪物。如果放纵了自己,违背了耸人听闻的传统说教,做了些越轨微行,比如说暗恋一个人并为之常常手淫,我们就会时常以为别人看破了这些隐私,正在蔑视自己。但实际上,这些幻觉就像早发性痴呆症一样,不难破除。我们之所以感到这些压力,是因为理想状态和高尚情操在惩罚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比一般人理智得多,但又没理智到家。如果我们提醒自己:“不必太在意。”我们就会像一般人一样,恢复常态。如果我们的理智更进一步,告诉自己说:“没人注意你!”我们便会更加轻松。事实也是如此,人们的目力通常是落在最美或最丑的事情上的,最容易忽略恰好是一般化的人和事。我们没有穿绫罗绸缎,也没有麻布加身,既不是美人,也不是丑八怪,因此我们身上没有过于吸引人的东西。至于我们的内心世界,只有我们自己才会知道。此外,我们可以多交些朋友,与他们时常往来,或者坚持几种高强度的竞技锻炼,最终会连根儿拔去那些怕人知道的心病。等到我们恢复了健康的精神状态,我们甚至会产生另外一种愤愤不平,那就是:“为什么没人注视我?!”

  那时,我们会为有人注视自己而自豪。

  自卑者全部是信心不足,一旦遇到挫折,情绪会更加低落。我们常常羞于放声开口,连贯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在开会上课时,不敢坐在前排,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行动自如。就连敲别人门的时候,也惴惴不安。别人无心的一句话,会让我们想上很长时间。但是,如果我们不想与公众生活脱节,我们就该催促自己说:“不妨试试看!”还是不必太在意,而且不要把目标定得太高,把每一件事缓缓地做完,并适当地把旁观者当成傻瓜。如此坚持做完一两件事,我们就会发现,招摇过市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最关键的是,一定要让自己明白:“错了没关系。”如果我们强求完美,情况会很糟,假如放弃尽善尽美的标尺,我们反而会得心应手。

  >>> 不必完美

  实际上,小的时候我们就曾发现过自己的不足,发现后我们会生自己的气,哭上一场。不过,要把大量不如意的发现与感伤联系在一起,形成悲观主义,却只有在青春期过后才有可能发生。16岁时,不完美的现实和完美的梦幻短兵相接———我们不美丽,脚总是出汗,可能还有狐臭!我们有好多事情做不好,有时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到尽善尽美!世界怎么样?也不像过去想像得那样美丽!可是,我们曾经梦想过,自己是天下最漂亮的演员,什么缺陷都没有。我们既是天文学家,又是赛车能手,一生会说七种语言,做一件事像一件事,天下都会满意。我们曾天真地认为,这个世界会接纳我们的梦想和建议。

  当现实感唤醒我们的时候,我们已与悲伤结缘。

  可是,我们要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我们应该确信,在物质史的长河中,从来没有完美的存在。就在这种不完美的状态下,我们寻找着欢乐,向不完美发出挑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力争做得更好一些,以接近完美。既然不完美构成了世界,是一个必然,我们便没有必要去畏惧这个事实。就像死亡是生命的必然归宿,我们又随时有可能被汽车撞死,但我们并不因为终有一天会死,或者车祸的可能性暗藏在每一秒钟之内而放弃穿越人行道的生活。实际上,不完美不过如此,大可不必神经过敏。

  据说,毛姆晚年患了右臂疼痛症,影响了他的写作生活。于是,他去看医生。医生给毛姆的右臂和右手做了一遍检查,从理论上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你不会写字。你手指拿笔的部位不对,右臂放在写字台上的位置也错了。”毛姆轻声自语:“可我已经这样写了几十年。”医生幽默地回答:“可怜的人,你错了几十年!”这是多好的一个例子,这位天才作家的写作姿态不完美,但他却为人类文化创造出一篇又一篇的一流小说。

  卢梭说:“种种优劣品质,构成了生命的整体。”其实,优与劣是一种东西的两个变异。我在北京景山学校读高中时,总爱与一位名叫徐宝力的同学摔跤。但我怎么也摔不倒他!无论落地前的一刹那,我有怎样的绝对优势,但刹那之后倒地的却总是我。后来我相信,优劣之间,正如胜负之间一样,存在着一个关键的互化点。说来奇怪,待人傲慢在江青身上表现出神经质的嚣张,在丘吉尔身上却是“大儿童式”的天真。当维纳斯失去了双臂,她却从严重的缺憾中获得了神秘的另一种美。当戴高乐将军不幸成为弱智女儿的父亲,家庭的不完美,却造就了一个完美的父亲形象。因此,不完美不是我们的敌人,它只是一种无处不在、深浅不一的状态,有时候它反而能塑造别具一格的美。历史上不是有许多瘸腿诗人吗?当我们因为不完美而陷入深深的伤感不能自拔,我们会被恐惧所缠绕。可是如果我们有信心、有意识地去寻找那个关键的互化点,那么别说是不完美,就是纯粹的乱摊子也不可能压倒我们。20世纪30年代,罗斯福面对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和美国人的低落情绪,发表了他那篇著名的总统就职演说:“我们惟一可以引以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他自信而精明地发现了转机的关键,在漫长的执政年代里,他引领美国人民,走出低谷,并全线击溃了法西斯。我们生活在和平时代,一切不完美加起来也大不过那种糟糕。我们缺乏的只是勇气、乐观、适应能力,还有那个神秘的互化点。

  在我们萌动着挽起意中人的手臂走上街头的念头时,我们曾经反复面对镜子,端详自己,寻找自己的不足———眼睛太小,鼻子不周正,夸张的嘴,稀疏的头发,矮小的身材,弱不禁风的筋骨,还有一副坏脾气———这一切令人颇为泄气的发现,使我们无数次徘徊在对象窗下。然而,另一些人无所畏惧地敲开门,走了进去。我们可以看到,那些勇敢的人也不完美,但他们成功了。是呵,天下痴情最可爱,他们发现了另一面,或者天生具有那一面:韧性和自我感觉良好。对方为衷情所感动,情愿做了俘虏。人生一世,体表的条件有时就是这样无足轻重。过了一定年龄,你甚至会发现,人的精神风范能使体表发生奇妙的变化。我们可以观察一下里根的照片,那完全是一张长歪了的脸。但你对这张歪脸感到反感吗?不认为那正是一张美国总统的脸吗?不用细看,你便会知道,有一种气质彻底驱除了那脸上的不完美,使它朝另一面发生了转化,突出了他不屈不挠的硬汉精神。很多时候,我们大可不必苛求容貌的完美,尤其是男人,孟轲所说的“浩然之气”,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逃脱不了不完美的纠缠。有时,我们觉得活得很累,这正是因为我们企图躲避这种纠缠。我们想使一切变得周全,既要师长满意,又要自己自由,既不想触犯同事,又想洁身自好,既想得到一份报酬合理的工作和漂亮的爱人,又想去天边云游,享受一个人面对世界的寂静。我们气喘吁吁地走在人生路上,没有学会拒绝,不会正视指责,不敢背叛某些应该背叛的原则。我们活在别人的眼里,很少想到自己,按自己的方式生活。我们强求完美,因而违背了不完美的客观性,变得无所适从。甚至,我们要求诸事皆以大团圆为结局,这个想法就像枷锁一样,使我们闷闷不乐。

  但是,一个跳高运动员无论怎样成功,都注定要在某一个高度上以失败告终,我们也找不到任何一位永远“长青”的体育健将,因为等着他的早晚是败下阵来而放弃运动的权利。就像人生以及每一件长久而有意义的事情一样,其价值都不在于结局是什么,而是整个过程的审美意义。一切只要我们欣赏,我们就会在走近目标的每一个阶梯上看到诗与美,就不会因为终生伴随我们的不适和必将到来的死亡而天天哭泣。只要我们享受过纵身跃过1.90米、2.12米,甚至2.39米时的那种胜利的感受,就足以面对朝自己不停地挥舞着旗帜的观众和自己盈满汗水的心田,而把对于不朽的想像彻底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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